我猛地一挣身子,将箭矢从墙上带了下来,疼得一阵脱力。
箭簇上涂了软骨膏!
李显微微地佝偻着背部,张嘴后露出一口黄牙:
「王妃艳名力压京城,都说妖艳惑国。有机会尝到您的滋味,做鬼也风流啊!」
他饿狼一样地扑了上来,瞬间撕下两层绉纱礼衣,露出我雪腻一片的手臂。他埋下脸庞恶心地闻嗅,白须扎得我毛骨悚然,露出了惊慌的眼神。
然后,缓缓地变冷。
江湖习惯,除洗澡行房外,贴身必藏杀器,密不告人。
李显贪色过急,若再迟一些动作,等软骨膏彻底地发作,我还真就没了那一击毙命的机会。
……
处理完伤口后,我悄悄地打包了行李。
南疆十州叛乱,周书棋作为镇南军统帅,必驻扎在南方大营。
为了找到他,我只能往南走,越过森严的高墙、人口稠密的中原大地,穿过盗匪横行的山川森林,去往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南疆。
我心里充斥了担忧,但除此之外却一片轻松,好像驱散了头顶浓重的阴霾。
半年的郁郁寡欢让我醒悟:书棋是我此生挚爱,但京城不是我的家。
我十四岁起漂泊江湖,押过镖,护过卫,看过赌馆妓院的场子,像一头独自闯荡的小豹,对这个吃人的江湖没有丝毫安心。
多年来,我唯一认下的家只有那里——南疆岭南道,相州桂城县,青山间、溪流边、炊烟弥漫的个宁镇,那座碧玉青葱的红尘客栈。
那是我与书棋相遇的地方,也是他承诺与我解甲离京、纵情山水的归处。
想到这里,我眼神凝重:
周书棋,你在战场上阴了人家一辈子,如今可别被自己人阴了。兑现承诺前,你最好还活着!
乡野传说中,白嵴鸰是自由之鸟,关入笼中必啼血哀鸣,撞壁而死。我们的客栈以「白鸰」为名,便存了其中意思。
江湖人心里藏着黄金、宝剑与天下第一的梦想,为了这些东西,做亏心事的最喜欢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然而自打十四岁那年逃出东海,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后我就明白,所有身不由己的人都会有那么一刻,想要变成一只「白鸰」。
所以那座小小的客栈,成了我们这些人的家。
彭大是个中年刀客,一把环首刀闯了血债累累,等到妻子女儿相继被杀,突然就看破了仇怨,满心凄凉地折了大刀,拿着半柄在客栈后头杀猪宰羊。
四娘一身风韵,年少时在河北道的青花堂做「刺妓」,以色夺命,结果在上头要挟下刺杀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后来向南叛逃落草为寇,直到遇上我押镖路过。
小南瓜曾是个「摸包儿」,哈图来自塞北突厥,他俩一个跑堂,一个料理客栈的菜地和牲口,好像都对镇上的黄花闺女不感兴趣,只是互相打趣着过日子。
与话本上说的不同,真正的江湖没有逍遥自在,而客栈阻挡的不是风雨,正是来自江湖的枷锁。
所以我们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很害怕不得不醒来。
那些年南疆颇不太平,大安朝祖皇驾崩,立国时的将军大夫们老的老死的死,十州王起兵北上,却又被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兵神一州一州地吃了回去。
战争那年,客栈几无人客,哈图、彭大忙着种菜养猪、自给自足,我就负责进山打猎,换一些粟米粮食。
初秋时分,客栈里来了当月第一批客人。
为首的公子剑眉星目,带着个平平无奇的侍从。前者一身浪荡不羁的素黑番袍刚沾椅子,便向小南瓜打听起周边的山林名胜。
小南瓜向门边努了努嘴,他一转头,正好看见一只膘肥体壮的野猪悬在半空。
「叫彭大来割卵!村头老王非要弄什么五蛋酒,能算半石稻子呢!一把年纪了挣扎个球,床上不行就不行呗!」
我低着头嘀嘀咕咕,猛力地一砸,骚腥的死猪「啪嗒」一下摊在门槛上。
视野顿时开阔了,然后我便看见张天神下凡一般的俊俏面庞,他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艳,然后立马换上了一脸复杂尴尬的神情。
「呃……客人好客人好,晚上可以吃野猪肉,呵呵呵呵呵……」
刚放出了虎狼之词的我,脸上忍不住飞起两抹红晕。毕竟十四岁前,我在门派里学的还是淑女礼来的……
俊俏公子似乎从刚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咳咳」两声抱上了拳:
「我和侍从来此游山,姑娘既能猎竖亥,想必对附近山林了如指掌,可否带我二人四处闲逛,看看山川风景?」
树孩?什么树孩?噢噢噢噢他说的是黑面爷吧?好有文化……我心里汗颜了一下,赶紧回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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