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因为这成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拿捏我的把柄。但是很快我就不后悔了,因为我也发现了他的一个大秘密。
这天,阿冥刚完成一个大任务,得意洋洋问我:「小花,我现在,是不是本领比你的那个什么白衣少侠强一万倍?你与其天天仰慕他,不如来崇拜我。」
我轻飘飘地说:「你功夫再好,我也更崇拜他。」
「为什么?」阿冥颇为不解。
「因为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英雄。」我骄傲道,「我在书上看到,人们永远只会记得第一名的名字。正如人人都知道你是第一杀手,却不知道排在后面的第二第三是谁。」
「第二是阴阳剑冷炎,第三是毒手蛇心殷合,第四是美人面苏婉婉,第五是……」阿冥一一道来。
我差点忘了他最是在乎自己排名的,自然把对手研究得一清二楚。这不明摆着说我不学无术吗?我也只能使出绝招,道:「好吧,我承认你也很强。但是,明明我跟你相处的时间更久,你最喜欢的,不也是挽卿师姐吗?」
此言一出,阿冥的脸腾地红了。他原本有一万个理由反驳我。因为,他的武功可能真的比白衣少侠强,我却是各方各面都不如挽卿师姐。但是,我算准了他现在肯定是沉浸在秘密被人发觉的惊慌之中。
果然,他马上开始转移话题:「胡说八道。对了,我这次出任务带了不少好吃的回来,你快拿去尝尝。顺便可以研究研究怎么复刻,说不定晚饭还能加个菜。」
关于我为什么担当起了宗门做饭的大任,原因无他,实在是其他人做得都太难吃了。以至于,第一次轮到我做饭的时候,大家尝完后都露出了找到救星的表情。
相较于杀人,我还是更喜欢做饭一点。是以,我接任务的次数越变越少,最后停留在两个月一次的宗门最低要求水平。
我认为,这是我们宗门的巨大损失。因为,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都太强了,所以任务佣金相当高。但是,世界上总有一些钱不够的雇主,他们的需求难以得到满足。我的存在,大大降低了佣金门槛,按照阿文师兄的话说,这叫开发了下沉市场。
我曾经在与阿冥斗嘴时,发表了这番大论,他倒是难得地没有反驳我,可见阿文师兄虽然常常语出惊人,却是十分有说服力的。
四月初一,是我和阿冥的生辰,虽然我对此持怀疑态度。因为阿冥是个乞丐养大的孤儿,他应该只知道自己的年龄而不应该知道生日。
但是,在我和他拜入宗门之后,需要按照年龄排辈。我刚说出我的生辰,他就连忙说自己也是同一天。
至于他为什么不再往更早的日子说,并非他不想,而是因为他不能。据乞丐大叔所言,在那年四月底捡到他的时候,明显刚出生没多久,所以他想说三月份也是绝不会被我承认的。
每年的这一天,是我们俩相处最和谐的日子,因为我们会互送礼物,毕竟吃人
()
嘴软,拿人手短。
今年比较特殊,我特地认真为他准备了一本追求挽卿师姐的情报大全,阿文师兄非常贴心地取名为《追女神不得不知道的二三事》。
往年因为我钱少,准备的礼物价值往往没有阿冥高。但是,今年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我昂首挺胸,非常有底气地把礼物摆在阿冥面前,等待着他感动到痛哭流涕的画面。
可是,在看到他送的礼物的那一瞬间,我傻眼了。
盒子里装的是一张大额银票,有多大额呢,大概是我再做两百年饭的程度;但是更令我震惊的,是一块黑色令牌——【天】字令。
正如我曾经所言,杀手任务也是分等级的。「天」字令就是其中最高的一种,只有阿冥这种榜上有名的高手才能接。而我这种级别,是连任务目标都看不到的。
上一个「天」字令要杀的人,据说是一位王爷,不是阿文师兄说的果子狸这种闲散王爷,而是手握实权的藩王。当时宗门出动了近一半的高手,才勉强完成任务,即便如此,宗门也是损失惨重。
「阿冥,你疯了?」我想到传闻中的惨状,心中只觉得无限惶恐,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离我而去,「我知道你是当下第一高手,但是这也太冒险了。」
「宗主说,这是我解除杀手身份的条件。」阿冥一反常态地收起嬉笑的表情,望着我的眼睛严肃道,「你的赎身金在这里了。等我完成任务,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
「谁跟你说我要离开的?」我伸手去夺那块令牌,却被阿冥先一步收回手中,「你别自以为是了,我早就不想离开了!」
我正想再抢,突然间眼前发黑,站立不稳。不好,我死死掐着手心,强撑着一口气低声说:「我会去向三叔说明情况,这笔钱就当是赔偿金,如果不够,可以再攒,多做十个百个任务,一定能……」
「『天』字令一接,绝无收回的可能。」阿冥语气平静却坚决。
「小花,无论你承不承认,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我知道,在这里,你过得并不快乐。你的性子,总能从生活的九分苦外,找到一分甜来。但是,我想让你去过平常人的生活,至少也是得有五分甜的。」
「我们离开,随便去哪个小镇,开一家饭馆,不是很好吗?」阿冥轻声说着,像第一次见到他时,说带我回家那样,脸上露出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当然,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其实也是因为挽卿师姐。」阿冥的声音渐渐模糊,「等师姐报完仇后,肯定也需要一个落脚点,我还想让她来当老板娘呢。说起来,你这件礼物真是太合我的心意了。」
我感觉我的意识渐渐不受我的掌控,绝不能让阿冥发现,至少,不应该让他在做任务前发现。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好吧,那我就等你回来,现在我要去睡觉了。」
「睡觉?你肯定被我感动得要去哪里偷偷哭鼻子吧。本大侠今天心情好,就勉强让你一回吧……」
我在房中休息了半日方才缓过来。这昏厥的毛病,如今是越来越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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