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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节 莫使金樽空对月（第1页）

（）

吴空趴在桌上睡了一整天。

中途饿醒一回，胃里空得厉害，灌了两大杯热水，继续睡。

人要是能一直睡，永远别醒，就好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有种恍若隔世，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才想起手机丢了，没法用手机看时间了。

法医办公室一片漆黑，同事们都下班了，没人给他留灯。

吴空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想再接点水喝，发现饮水机是空的。

地上倒有两桶没拆封的纯净水。

换上？还是回家喝酒？

听到外面的雨声，吴空选择了后者。

他从前好像很喜欢雨天，好像是。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久了，不知不觉就把「从前」蒙上一层毛玻璃，看不真切了。

他没打伞，市局离地铁10号线站点很近，几乎出门就是。

纵然很近，吴空还是被浇透了。他低估了这场暴雨。

啪嗒啪嗒，水滴从他的发梢、衣角、裤管滴落，地铁站的保洁大婶跟在他身后拖地，拖把不时磕在他的鞋帮上，表达不满。

走到安检口，一名工作人员伸手拦住吴空。

「这么湿，会把车厢弄脏的。」

另一名工作人员附和道：「就是，其他乘客也会受你影响，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吴空身后的保洁大婶露出大仇得报的快意笑容，还哼上了小曲，套马的汉子。

吴空亮出了证件，公安。小曲戛然而止。

两名安检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默默让开。

已过了下班高峰期，地铁车厢里有几个空位。

吴空坐下，他左边的姑娘立即起身，换到了对面，右边的老爷子手拿拐杖，行动不便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也换个位置。

老爷子更希望浑身湿透的后生主动往姑娘空出的那边挪一挪，跟自己拉开距离，便皆大欢喜了。

可后生一落座就合上眼皮，纹丝不动，老爷子只好颤巍巍起身换座儿。其他乘客看到这一幕，纷纷向吴空投去厌烦的眼神。

吴空已经睡着了。

出事后，他失眠了整整三天，第四天晚上，他的身体开启了某种自我调节机制，使得他随时随地一闭眼就能睡着。

吴空是冻醒的，醒来时车厢几乎没人了。

几乎没人，意思就是除了吴空，还有两个人。

那是两个穿长雨衣的中年大叔，他们脚蹬高筒雨靴，脚边放着两只塑料桶，桶上架着捞鱼的绳网。

两人正在热烈交谈，只言片语传进了吴空耳朵里：

「……上游水库肯定开闸放水，到时候鱼虾直往岸上蹦……听我的没错，搬到市里的之前，我家就住清水河边，经常半夜起来捞鱼……」

「哈哈，知道知道，上过新闻，你们冒雨捞鱼，防洪指挥部都劝不住……」

清水河？吴空揉着睡眼，想看看站点指示灯。

见他醒了，一位大叔热情道：「冷吧？快回家，别冻感冒了。」

吴空不答话，大叔也不计较，继续道：「睡过站了吧？马上到终点啦。」

终点站啊，还真睡过了一大截，不过……附近有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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