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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大厅,见到妹妹带来的「熟人」,陈琼露出礼貌而生疏的笑容,问好时她不停地在记忆深处搜索,究竟哪个长时间没见过面的朋友能变成闫尽欢的模样。
「借一步说话?」闫尽欢道。
陈琼对正在跟她核对细节的婚礼主持做了个摊手的小动作,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状况,最终还是跟着闫尽欢来到了酒店大堂会客区。
这是个中等个头相貌平平的女人,稍显宽厚的肩背给人敦实靠谱之感。
「警察,有一些关于王吾豪的事,想跟你沟通。」闫尽欢亮明了身份。
陈琼的肩膀向下塌了塌,似乎积攒的焦急煎熬有了着落。
「我联系不上他,他……是不是出事儿了?」
她说得很慢,既想知道答案,又怕答案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闫尽欢用尽量平和的语气简要说明了情况,陈琼呆愣愣地坐了片刻,抬头迷茫地冲婚礼大厅方向看了一眼。
「那……我怎么办?」
闫尽欢没法给她答案,只能在她情绪崩溃之前抓紧时间提问:「听你妹妹说,王吾豪有抑郁症,是吗?」
陈琼微弱地「嗯」了一声,心不在焉。
片刻后,她意识到那问题所代表的意思,便瞪圆眼睛,高声道:「跟抑郁症有什么关系?他难道是自杀?你难道以为他是自杀?不可能!」
「是不是自杀,我们还在调查,」闫尽欢再次问道:「听说是你带他去看病的,你对他的病情很了解吧?知道病因吗?」
陈琼低下头,沉默了好一阵,终于道:「因为我。」
「你?」
「我们……感情不太顺……我的意思是,我俩感情很好的,但我父母不同意,因为父母阻挠还分过手,不过后来和好了。和好以后我就发觉他不太对劲,吃饭少了,还失眠,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我……正好对抑郁症有点了解,就劝他,让他来我们医院看看——哦对了,我是药剂师,在医院上班——他还算听劝,虽然拖了几天,最后还是来了,一检查,重度抑郁,就开始吃药控制。最近我们要结婚,我能感觉到,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好像慢慢放下了,医生也说他有好转,已经在减药了,所以,就算他有抑郁症,也绝不可能自杀。」
陈琼用探寻的目光看着闫尽欢,似乎在问:这样你就不会将我的爱人划进自杀行列了吧?
闫尽欢回看过去,想让她安心。
被警察一盯,陈琼倒避开目光,低下了头。
眼神交流失败,闫尽欢又道:「父母为什么不同意你跟王吾豪在一起?」
「很老套的,」陈琼将一缕垂下的头发挂到耳后,「他们觉得王吾豪学历、工作不好,闹得最凶的时候,我妈去单位找科室领导,让领导好好管管我。」
陈琼眼角挂着泪,苦笑道:「我第一次知道,我妈那么能闹腾……家里给的压力太大,我们就分手了。那段时间我浑浑噩噩的,好几次走在路上,脑子不由自主冒出那种念头,就是……跑到路中间,随便哪辆车,撞死我算了——有一回我真这么干了,我妈吓得够呛,再也不敢干涉,我就跟王吾豪和好了。」
「不容易。」闫尽欢道。
「是啊。」陈琼咬咬嘴唇,强调道:「所以,好不容易走到现在,马上就要结婚了,他没理由自杀。」
「你父母反对,那王吾豪父母呢?他们什么态度?」
「他们对我很好,就当女儿一样,我俩分手,叔叔还给我打过电话,说要是王吾豪惹我生气了,他替儿子跟我道歉……真不知道叔叔阿姨得伤心成什么样儿……」
陈琼向婚礼大厅方向瞟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悲伤的情绪升级之前,闫尽欢抓紧时间问道:「昨天你见过王吾豪吗?」
「见过。」不等他追问,陈琼主动描述起细节:「昨天他开始休婚假,一般他休假都直接睡到中午。中午起来,我做的饭,吃完……」
「等一下,」闫尽欢打断道:「你们中午吃的什么?」
「米饭,菜得话……我做了个韭苔炒肉,前一天晚上的凉拌木耳没吃完,又拿出来吃了点。」
和王吾豪的胃内容物对上了!
闫尽欢默默在心里画了个勾,「吃完饭呢?」
「吃完我就出门去见朋友了,过了没多久他应该也出门了吧。我俩都有朋友要招待,就是……好久不见的朋友,为了参加婚礼特意从外地赶过来。我们说好了,昨天是单身夜,各自办单身party……我昨晚玩得挺高兴,喝了不少酒,到家都快1点了,他还没回来,我就给他发了条微信……」
陈琼将手机递向闫尽欢,只见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发给王吾豪的:我到家了,你几点回?
「早上起来,他还没回消息,我赶紧打电话,关机,给他父母打,也说没见着人,我们只能先来酒店,一边准备婚礼彩排,一边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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