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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节 胎记女孩（第1页）

（）

我生下来，脸上就有一大块暗红色的胎记。

妈妈说我是怪物，发了狠要把我弄死。

她把我丢进狼狗窝，扔进荆棘林，把我的头按在井里。

可我没死。

最后，她终于累了：「留你一条贱命，给你弟弟赚老婆本。」

但是她没发现，弟弟看她的眼神，和看死人没什么分别。

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死在床上。

接生婆跑出来问我爸：「保大还是保小？」

爸爸那时刚在赌桌上输了一大笔钱，闻言不耐烦地皱眉：「我都出去半天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儿子还是女儿？」

「八成是女儿。」

他骂骂咧咧：「那当然保大啊，娶媳妇不花钱啊！生不出儿子还有脸死，不中用的臭婆娘。」

骂完后，他去抽屉里拿了几张纸币，转身走了，全程没有看一眼妈妈。

接生婆不敢再等，囫囵把我拽出来，保住了妈妈一条命。

我被扔在一旁，脸色青紫，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屋里收拾妥当后，爷爷问：「这娃是真死了？」

接生婆没好气地说：「爹不疼娘不爱的，哪还有活路。」

爷爷叹了口气，把我拎起来往后山走，准备挖个坑埋了。

路上遇到隔壁的王婶子：「作孽哦，你这是要活埋小娃娃啊。」

「你乱说什么，这娃死透了。」

王婶子用力拍了几下我的屁股，后山传出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

爷爷赶紧把我抱回去，放在妈妈床边：「艳红你看，女娃活了。」

妈妈瞟了我一眼，吓得瞳孔紧缩。

她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啊！快拿开，这是什么怪物啊！」

爷爷又把我拎起来，这才看清楚。

我的脸上，有一大块暗红色的胎记，从嘴角蔓延至眉心。

胎记表面还有密密麻麻无数凸起的疙瘩，十分恶心。

妈妈休息了三天，就开始下地干活。

一开始，她看都不看我，还讥讽爷爷：「养个怪物还那么高兴，真不知道她是能给你养老，还是长大了能给你当小老婆。」

爷爷气得大喘气，他的食指颤巍巍地指向妈妈：「艳红，你积点口德吧。」

半个月过去，我脸上的红印子慢慢淡去，最后只在眉弓处留下硬币大小的胎记。

我没那么丑了以后，妈妈偶尔也会来看我一眼。

或许是母女之间的天性，我见到她总是会咯咯笑。

她斜着眼睛看我：「真是又丑又蠢。」

嘴上这样说，可双手却为我掖紧了小被子。

爷爷在一旁笑眯了眼睛：「你妈啊，就是嘴硬心软。」

立春那天，爸爸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回家，抓起妈妈的头发就往墙上撞，一边撞一边骂：「许艳红，你这个赔钱货！生不出儿子！真晦气！害老子倒霉输钱！」

皮肉撞在墙上的声音，爸爸咒骂的声音，妈妈的尖叫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大约过了一刻钟，这些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老旧木床的摇晃声，和妈妈期期艾艾的求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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