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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节 如何理解灵的世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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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我这种成分，不论多么微量，是每一个真实的象征与神话之重要部分；因为我们如果真实地参与象征或神话，那么在那一刻就会被『带离』及『超越』我们自己。」（罗洛·梅所著《创造的勇气》）

「忘我」就是「忘了我自己」，是在宗教仪式中可能出现的状态。当一个人处于这种状态时，会感觉到自己不再有分裂的痛苦，而能够与宇宙万物合而为一。象征和神话的作用就是要带领我们进入忘我的境界，也就是进入灵的世界。

一个人即使身体健康、心智正常，

学业、事业、家庭的发展一切顺利，

仍然会觉得不够完整，

因此还需要具备充分条件。

「灵」就是人的充分条件，

一个人如果不接触「灵」的世界，

最后会发现这一生都没有意义，

亦即无法被充分理解。

灵的问题很难用语言完整表达，并且在解释时容易与宗教有所牵扯，所以一般人往往会避免去谈论。在这里谈到灵的问题，必须植基于身、心、灵的架构。从身到心到灵，越往上走越无法成为感觉的对象，灵的层次则几乎无法靠感官掌握，因为它是不可见的。然而，不可见并不代表不存在。

每个人都是经由父母所生而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么在父母生出我们之前，我们是否存在呢？如果认为死后还有灵魂存在，那么似乎出生之前灵魂也应该存在。许多人的确抱持这种观点：将此生视为一个阶段，这个阶段结束后还会有下一个阶段，如此循环不已。这就是轮回的概念。

如果相信灵魂存在，必须再问：「死去的人的灵魂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我们尚未出生前的灵魂又是如何？」这一类问题是很难回答的，但每个人却都有寻求解答的需要。许多人选择信仰宗教，就是因为宗教对灵的问题有清楚的解释，对灵魂的来去也都有清楚的交代。

现在要从哲学的角度探讨灵的问题，因此必须从理性出发，以经验作为材料，设法归结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然，我们必须承认，用理性解释经验的时候，会遇到一些无法解决的困难，因此必须抱持开放的心态。

哲学是一门爱好智慧的学问，爱好智慧就是一种「尚未达成」的追求。人生的过程也是一种「尚未达成」的追求，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追求的状态中，而这个追求有时候会因为身体抵达了界限而被迫中止（如，生病、死亡）。那么我们可以询问：「如果追求却达不到目的，那么这个追求有意义吗？如果永远无法达到目的，那又为什么一定要去追求？」

我们进而省思，若达到了目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在美国「9·11事件」中，恐怖分子基于宗教信仰而自杀、杀人。在他们的信仰中，这种行为是一种为神牺牲生命的殉道精神，因此能够得到升天的保证。

然而，那些无辜惨死的三千多人的性命又算什么？他们岂不是成为这些恐怖分子达成目的的工具？如果这种手段被认可，那么每个人是否都可以牺牲别人来追求自己想要达到的永恒？并且，既然可以把别人当作工具，那么自己也有可能变成别人的工具！当我们被当成工具的时候，追求还有没有目的？还有没有意义？一切努力是否就毫无价值可言？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活着？

以上这些问题都与灵的层面有关，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必须借助哲学，因为只有哲学能将宗教狂热的情绪加以升华与转化，并且进行更深入的探讨。由此可知，灵的问题确实相当重要，而如何思考这个问题才不会产生后遗症，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个人生命的结构

思考灵的第一个步骤，就是要了解人的生命结构。人的生命结构分为身、心、灵三个部分，这三个部分结合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但必须先将它区分，才比较容易掌握各自的特色。

身包括社会上的成就

身指的是自然成长的形体，以及由本能需求而获取的世间成就。换言之，身不只是身体上的吃饱喝足，还包括了一个人在社会上努力得到的成就，譬如，当大官、做大事、赚大钱等，因为这些都是有形可见的成果，是人类身体及其能力的延伸。经由身体努力所获致的一切都是可以量化的，亦即可以用物质的角度来衡量。

心可以朝身心灵发展

心是由知、情、意三种潜能所组成的，是人的生命活动中枢，可以分别朝向身、心、灵三个方向发展。若发展方向为身，则执著于有形可见之物；若发展方向为心，则执著于自身；若发展方向为灵，则有成长及超越之可能性。以下即针对这三个方向分别加以说明：

（一）发展方向为身。如果心是朝向身体的成就去发展，会执著于有形可见之物。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朝这个方向走的，想要追求有形可见的成就。然而，这种成就无论拥有再多，最后都会让人感到虚幻，因为有形可见的成就很容易变质、失落，它与人类内心真正的要求是有距离的。

举例来说，如果一个人原本拥有很大的权力，当他过了权力的高峰期，必须把权力交付出去时，一定会觉得很难受、很空虚。事实上，权力本来就是可得可失的，就算现在拥有权力，将来总有一天也会失去。换言之，权力不可能真正属于某个人，然而一般人总是要在失去以后才会了解这个道理。说得更坦白些，其实是人被权力所掌控，而不是人在掌控权力。

凡是有形可见的东西，必然是外在的、大家都可以看到的。以外在的东西作为目标，就等于向外追逐。这种外在的成就无论多高，都是可以被衡量的。既然可以被衡量，就必然有其限制，而无法使心感到圆满。

（二）发展方向为心。若朝心发展，则会执著于自身。执著于自身的情况有两种：一是追求无穷的发展；一是想在变动中找到不变。此部分可以分为知、情、意三方面来探讨。

首先看到「知」的方面。一个科学家如果毕生致力于追求科学知识，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然而，这样到最后可能会变成拥有丰富的知识理论，却忽略了实际生活的层面，反而变成一个生活白痴。这就是一种追求无穷发展所造成的执著。

其次看到「情」的层面。情感是一种借由沟通、互动而产生共鸣的状态，因此在本质上是好的。然而，一个人若是过于重视情感，很容易陷入情感的执著。以亲情为例，父母因为爱自己的子女，希望他们在各方面都能够胜过别人。然而，如果因此而希望别人的孩子考试考不好，以突显出自己孩子比较优秀，那就是过于执著。这个爱反而变成了一种苦。

执著于情感本身，就等于是要求一个变化的东西不变，这是不可能也不合理的，到最后一定会失望。我们的心是不断在变化的，譬如，每天早上起床后就想看看报纸，希望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就反映了心的变化性。

执著于情感也可能会去追求无穷的发展，就好像有些人因为拥有丰富的情感，因此非常滥情或处处留情。其实这些人本身的心地可能很好，也不是故意要这样做，只是因为他把自己生命的能量都放在情感上面，因此造成了这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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