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一缕轻柔的阳光穿透书房的窗帘。
六十五岁的李跃华独自坐在书房的老桌前,桌面磨损的痕迹见证了无数日出月落。
他的手微微颤抖,指尖紧紧抓着一支毛笔,笔尖蘸满了浓郁的墨汁。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柳树在风中摇曳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缓缓地将笔触落在纸上。
李跃华的手开始移动,颤抖得更厉害了,但他没有停下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行行不规则、断断续续的字迹。
他习惯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沉浸于墨香之中。
然而现在,他更多地看到的是自已颤抖的影子和斑驳的字迹。
作为广府书法协会曾经的会长,他的内心充满挣扎与不甘,那手曾经如同行云流水,如今却只能颤颤巍巍。
李跃华的眼中映着那些扭曲的线条,心中波动着对书法的深深热爱与失去它的恐惧。
现在每当这样的时刻,李跃华的心中就充满了挫败感。
帕金森病的侵袭让他的生活渐渐显出了困境。
“老头子,你昨晚是不是又没有吃药。”
他的老伴,张秀兰走进书房。
“那要吃了恶心,吃了之后还睡不好觉。”李跃华的视线从纸上的字迹移开,轻轻将毛笔放回笔架。
“那我们去试试那个什么脑机治疗。”张秀兰说道。
“不去!在脑门上开个洞,多危险啊。”李跃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固执。
他才不愿意冒险去做开颅手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担心会留下老婆子一个人孤独地生活。
“上次教授话都没说完,你就拉着我走了。你今天必须跟我去一趟医院,听听人家教授是怎么说的。”
张秀兰步履蹒跚地走到他身边,将手轻轻放在李跃华的肩上。
自家老头子的情况,她最了解。每天不写上两个小时毛笔字,浑身难受得跟蚂蚁咬似的。
患上帕金森之后,毛笔都拿不稳,他能受得了吗?
李跃华望向窗外,柳树依旧在风中摇曳,他思索了一会,撇了一下嘴巴,“那就去看看,说好了啊,只是听听教授是怎么说的。”
……
张君华留下王祯一人孤军奋战。
地铁车厢里,人流熙攘,张君华静静地站着,心中却如涌动的潮水,对即将见到的医院临床实验结果充满期待。
抵达南庭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医院里空气流转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穿过大厅,来到了病房外的走廊。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我上次就应该让教授把话说完。”
“都说书法如人生,不在乎行笔之初是否起点正确,而在乎落笔之时是否有所坚持。”
“我真是白练了那么多年书法。”
“等我康复之后,一定要写一幅字以表歉意。”
“陈教授,你可千万要收下”
“哈哈哈,我办公室正好缺一幅字。”陈怀民教授轻松愉快的回声在病房中飘荡。
张君华轻轻敲响了病房的门,微笑着问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病房内的陈怀民转过身,他的面容在门缝中的光线下显得温和,一看到张君华,便露出了认可的笑容,“君华,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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