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王承恩和一队御前侍卫的陪同下,穿着一身黑色大鹤氅的崇祯缓步来到了奉天殿外。
前日的那场大雪还未散去,此时那三十二个朝臣整齐的分列三队,每队十人,刑部尚书苏冒相和礼部侍郎钱谦益在最前,众人就齐齐身姿挺拔的跪在积雪中。
很显然,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逼宫。
而一见皇帝终于来了,钱谦益立即带头喊道:
“请陛下收回成命,与内阁众臣一同商议孙承宗等人的去留!”
身后,那三十个朝臣齐声附和。
话音齐动,震的一旁宫殿房檐上又飘落了几片可有可无的雪花。
可面对钱谦益等人咄咄逼人的态势,崇祯却只是嘴角微动冷冷一笑,又仔细审视了一下众人,崇祯忽然向后招了招手。
“来啊,把诸位大人藏在身上的水袋、手炉都给我收了,既然要在严冬死谏,那就别怕冷。”
不多时,在一众御前侍卫的仔细搜身下,果真从每个人的身上都至少搜出了一个填满暖炭的小手炉。
看着近百个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水袋手炉,崇祯并没有太多意外,因为别人他不了解,钱谦益他可太知道了。
国仇家恨下他尚且因怕水凉而苟且偷生,如今一场普通的死谏他又怎可能让自已受冻?
而眼看取暖的东西被搜了出来,已经有几个朝臣开始动摇并萌生退意。
他们本来就不是东林党的人,之所以会来参加死谏,无非也是想博个“清流”的好名声。
可在小冰河期的影响下,现在北京城的寒冬腊月是真能冻死人的。
崇祯自然也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可对于这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崇祯并不想给他们任何机会。
“好,既然选择死谏,那朕就成全你们的美名,从现在开始,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辞官滚蛋,要么就在这跪到死,到时候会有人替你们收尸的。”
说完,崇祯转身就要离开。
很明显,皇帝并没有开玩笑,这下一开始就已经动摇的那几个朝臣再也忍不住了,连连磕头祈求崇祯饶恕。
“陛下,我们知错了……”
“陛下,这都是东林党胁迫我们来了。”
“陛下……陛下……”
对于身后传来的哭喊,崇祯压根就没在意,既然要玩,那他就陪奉陪到底。
而看着崇祯已经远去的身影,钱谦益挺直的脊梁顷刻间就弯了下来,他知道这次是自已玩脱了。
崇祯的帝王心术已经令他不再受文官集团的控制和裹挟了。
等崇祯走后,一旁的苏冒相抬起胳膊碰了碰钱谦益。
“咱们怎么办?难道还真要跪死在这?”
钱谦益面如死灰,憋了好一会后才愤恨的说道:
“呸!傻子才会跪死在这,我就不信陛下真的会让咱们这三十二个朝臣一起辞官,现在阉党没了朝廷本就缺人,再没了咱们,我看陛下还怎么发号施令……”
说完,又恨恨的看了一眼崇祯离开的方向,钱谦益起身就走,他现在要回到自已在京城温暖的大房子里,明日他也不上朝,他就等着崇祯来求自已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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