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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一晚,皇上专程到寝宫,我恰好在往短刀上淬毒。
自我记事起,我与他的见面屈指可数,朝政堆积如山,他常居养心殿为战事殚精竭虑,可最终还是败了。
未老先衰的他脸上皱纹深得几乎看不见眼睛,鬓间几缕白发显而易见。
皇上已从胸怀大志的年轻帝王走向筋疲力倦的垂暮之年。
「阿乐,朕都明白你的苦楚。荆轲刺秦失败后,燕国便被秦攻占。你杀了一个首领还会有下一个,放弃刺杀吧。」皇上沉声叹息道。
我抬眸看了眼皇上,继续手上的动作。
「听闻北厥人对待女人如奴役,随意打骂辱践,我不愿受胯下之辱,我宁愿与他正面对战即便结局是死。他们百年来对南魏骚乱不断,个个南魏人都厌恶他们,我也如此。这把刀不只是为可汗准备的,也是为我。」
「但父皇打不起了,你是朕的孩子,要替父皇分担解忧。战胜北厥并非一朝一夕,不要胡闹,好吗?若是与北厥和亲换来几十年的太平,那便是天大的功德。」
「我从得到半分公主应有的待遇,除了和亲。」
皇上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阿乐,和亲只是暂时之举,给父皇些时间,定会亲自接你回来。」
他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便从我手中抢走了短刀。
皇上前脚刚走,顾萧何便出现在我窗前。
手中的折扇换成一把长剑,宫外人不准携兵器入内,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拿起剑。
他的语气中充满乞求和期待「阿乐,跟我走吧,好吗?」
我用手腕撑着头,故意揶揄道「那南魏子民怎么吧?如若开战南魏必会分崩离析,尽让西夏得利。」
顾萧何愣了一秒,眉宇微沉,答非所问「我的人就在城外埋伏,只要你愿意我会在途中制造混乱抢走你。」
这其中有几分真情不得而知,但不论他是否他在骗我,我都不想走,更不能走。
我轻叹一声,呆呆望着窗外不言。
顾萧何并不傻,感受到我判然不同的态度,猜到我知晓他的身份,竟向我主动坦白他是西夏的小王爷。
顾家在西夏权倾中外,富比王侯,皇帝畏忌于顾家,便在他八岁时送去深山跟“仙人”修炼。
皇帝将顾氏族人赶尽杀绝,只留他这个儿子。
得知真相的顾萧何一气之下放弃皇室身份,发誓再不回西夏。
他开始踏上游历山川湖海的旅程,也很满足这样的生活,逍遥快活。
顾萧何偶然救下茶商,那人硬是要认他为干儿子。
「可父皇派人连络到我,要我挑起南魏和北厥的战争。我开始是不愿的,可他们用你的命威胁我。阿乐,我不是有心骗你」顾萧何紧张地说道。
听罢,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涩,若我不是公主可能会装作不闻不问,狠下心跟他走。
可如今我的父皇都要在北厥面前伏低做小,我又怎么有脸做逃兵。
南魏子民需要我,现在想想这就是我的命,无法逃脱。
「我是自愿的,你快走吧,一旦被发现会被射成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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