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身体是双性,也叫阴阳结合体。
也正因为于此,弟弟总是比起村里其他小男孩要更加懂事,更心疼我。
继父死后,家里收入减少大半,钱只够供一个人上学,弟弟立马将机会让给我。
“我到了学校也不识字,不如在家干活呢,让姐姐读书吧。”周生搓着因为冻疮而红肿的小手,将他崭新的文具盒送给了我。
这是他跟隔壁王大叔到林子里挑木头,挑了大半个月才拿了工钱买下的。
一个打苦工为了买新文具盒的小男孩,怎么可能真的不爱读书。
家里的活都是他抢着干,他说只要多做一点,姐姐就少做一点,姐姐少做事,就能多读书了。
弟弟因为烧炭而脏兮兮的小脸依旧浮现在我眼前,但他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清澈又明亮的星星。
因此,我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我弟弟。
“我还能见到我弟弟吗?”
眼前的周生愣了愣,像是没猜到我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饶有兴致地盯着我,“你难道对其他的事情不感到好奇?”
“其他的事,是指怀孕的弟弟的身体,还是突然性情大变的母亲?”我对上他的视线,随后淡淡道,“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是我挣扎这么多年、无数次想摆脱的沼泽,若不是母亲打来电话说弟弟回来了,我再也不愿意踏进这寸土地半步。
自从弟弟死后,我的精神总是飘忽不定,仿佛黑暗生活中唯一一点光都被掐灭了。
“我有办法能让你见到你弟弟。”他说。
眼前这人既然能复活弟弟死去的肉身,那么,我也相信他能让我见到弟弟。
“要怎么做?”
他仿佛被我的直接给逗乐,冷笑一声后说道,“和我拟定契约。”
“代价是什么?”
“替我受天雷。”他说,“对你来说不足以致死,但我仅是附身,这具身体的能量抗不过那三道雷。”
接着,周生跟我说了很多事。
窗外的夕阳照进了屋内,冷白的冬日阳光没什么暖意,屋内的地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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