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他也不管林蹊的表情,手指蜷起轻轻敲敲桌面,“好了,下班了,咱们可以回家了小林老师。”
林蹊不欲与这人过多浪费口舌,反正说了也白说,只要这人没什么坏心,大不了嘴上被占个便宜,也无伤大雅。
他从善如流站起身,习惯性地把书册一卷,想放置在桌面一角。只是转身之后才想起这书册的材质已与他熟悉的竹简册子大不相同,不再需要卷起。
他垂眸看了桌面片刻,轻哼一声笑了笑,也不多做纠葛,抬起头来对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姜秉随意笑笑,“走?”
姜秉眼中流淌着他看不懂的水波,荡漾潋滟,盈盈一水间,他微微抿起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开口,轻轻点点头,在林蹊身前先走出了办公室。
林蹊随之而去,只留下二人身后的雷逸和刘彤面面相觑。
刘彤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开口道:“雷子啊,你有没有觉得,姜老师好像今天有些变化。”
雷逸重重点几下头,“同感,好像今天这样子更有点像他刚进校时的脾气性格了。”
“是啊……”刘彤绕回桌前,把红笔一收,拿起手机打下班卡,轻声道:“感觉去年他整个人突然有一天就不对劲了,像是人格分裂一样,怎么说呢……和最开始完全不同,说话和笑的时候,魂都是散的。”
“可不是,问他也问不出什么东西,问多了这人就笑,还是那种冷飕飕的笑容,吓死个人。”雷逸凑到桌前盯着自己的课表,说完大喊一嗓子:“苍天,为什么要让我周一看晚自习啊,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看晚自习就看吧,都是轮着的。”刘彤收起手机,随手拿出车钥匙在手中旋转着,一副恨不得立时拔腿就走的样子,还不忘再说几句,“没事儿啊,今儿看了,明天上午调休吧,你没课吧。”
“没课是没课……但我可是班主任……那群小崽子大早上的没有我,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雷逸挠着脑袋,一脸苦相,“这个样子,谁还敢调休啊,睡都睡不踏实。”
“哼。”刘彤手里旋转着的车钥匙停下了,高跟鞋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咔哒咔哒,走到雷逸面前,自然而然说道:“明天早上你们班第一节不是我的语文课吗?我早点来,帮你把早上看了不就行了。”
“真的吗!”雷逸一双圆杏眼闪闪发光,伸手要拍拍刘彤的肩膀,却被对方灵巧躲开了。
“谢就不用了,别客气。”说完,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的门。
他们那边工作交接完了,这边姜秉也成功把林蹊拽上了自己的车。
“来,坐我旁边。”姜秉笑着对林蹊招手。
“这么多门,不一定非得那么靠前吧。”林蹊不解地看着这许多的把手。搜肠刮肚一番,想起了原主记忆中坐车的样子,他有些惊讶地发现,似乎原主也是会开车的,但让他开还是算了。
“哎说什么呢,后面的位置都不安全,我……驾驶座旁边的副驾驶才是最安全,也是最高端的。来来来……”姜秉笑眯着眼替他拉开车门,绅士般的一伸手,“请吧?”
林蹊看了那位置片刻,似是在犹豫,却忽然觉得被忽视了一天之久的疼痛又在身体里肆虐着卷土重来,让他心脏都有些抽着痛,随即跨步进了车里。
姜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他稳当坐下后,才轻声噼啪一声关上车门,自己快步走到驾驶座一边,俯身也跨进了车里。
窗外景物由慢到快,逐渐向后退去,一如原主记忆中的那般。
只是林蹊此时无暇欣赏,密密麻麻的绞痛像是万蚁噬心,一浪接着更高的一浪向他席卷而来,他面上不动声色,轻咬着牙。
“今天怎么样?还适应吗?”姜秉一边手中打着方向盘,一边问着林蹊。
“嗯……还行。”林蹊忍住心头的翻江倒海,随口敷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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