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莲比你们命值钱!
要是弄坏了不想活了?要闹滚出去闹!”
“宋小姐,您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呢?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太多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嘲讽的,愤怒的,幸灾乐祸的,厌恶的。
双手死死掐住大腿,我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心里的声音怒喊着:
「你怎么这么没用!
为什么这么没用!
」
「为什么什么东西你都守护不住!
赶紧站起来啊!
」
懦弱了一辈子,总该放肆一回吧。
忍着伤口撕裂的痛,我缓缓站起身,露出一抹笑来:“这些东西比人命还值钱,对么?”
话音落下,我将案上的补品草药全部扫落,脚狠狠的碾上去,直到一地粉末汁水才停了下来。
我尤觉不够,在一众尖叫声中将御膳房砸了个稀烂,所有的药材补品都被我毁的一干二净。
“快去禀告陛下,宋念疯了啊!”
压下喉中的腥甜,我放声笑道:“不是说这些东西比人命还值钱么,那你们就都跟我一起死吧!”
“去啊,去告诉裴之礼,让他来杀了我!”
13
砸了御膳房后,只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果然啊,人还是肆意妄为活得才有意思。
但肆意妄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好比现在,我正在被“请”
去养心殿的路上。
这次比我来时要好走的多,身边十多个人为我掌灯,不用自己提灯笼了。
火光重叠,思绪逐渐飘远。
突然想起认识裴之礼的第三年,我十岁生辰的那天。
提前半月我就订好了城西的点心匣子,取完点心回来时却被叔父的几个儿子围住。
他们抢了我的点心,打我骂我将我推到湖里。
我故意沉到湖底,他们害怕跑了之后我才爬上岸。
一地的糕点屑和湿漉漉的我,因为害怕裴之礼担心,我一直蹲在墙角拧衣服,想等衣服干一些了再回去。
夏末的天已经开始有些冷了,一直到天黑我也没能等到衣服干。
但是我等来了满脸焦急的裴之礼。
他的身份是见不得人的,所以他基本从不出院子,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偶尔出去。
因怕遇到人,夜晚出去他也从不掌灯。
他找到我时满身狼狈,衣服的下摆沾着泥土,白皙的脸上有着浅浅的血痕。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没有走大路,而是穿过花丛来找我的。
一时间分不清我们两个谁更狼狈一些。
我问,你怎么出来了。
他答,你出去很久不曾回来,我很担心。
他看着我湿透的衣衫满眼怜惜,沉默的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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