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东西你究竟是从哪弄来的!”
沈星语是被一声锋利的喝声吵醒的,涣散的瞳孔缓慢凝聚起来,秋香色的账顶滚过最后的印记,自己晕死了过去。
顾修的声音又从稍间传出来,“赶去桩子上。”
沈星语心头又不好的预感,扶了床忘记了穿鞋子跑出内室,阿迢被婆子拉着往外头拖,她发不出声音,只脸上有很多泪,眼里瑟瑟发抖,手指比划着。
沈星语扑过去,用力扯开嬷嬷抓着阿迢的肩膀,厉声问,“你们做什么?”
身上的月白寝衣连身段也没笼住,长发披散,足赤着,青色的花纹地砖,白皙的足很惹眼。
“夫人。”
这声音不轻不重,沈星语却被这声音定住,抬眸看过去,顾修坐在上首圈椅子上,两只修长的手臂搭在椅子上,端的是沉矜落玉般的矜贵。
沈星语稳住心神,快步走过去,“爷,不知阿迢她犯了什么错?”
顾修一个眼神,丹桂会意上前两步解释:“夫人,阿迢私自从赤脚游医那买了不知名的药,亏的不是毒药,她违反了国公府的下人规矩,世子爷已经网开一面,只打发她去桩子上。”
自己疼昏倒,果真是那药的关系吗?
顾不上追究那药,沈星语心中发紧,阿迢口不能言,为人单纯,又是弱质女子,要是被赶去桩子上,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爷,阿迢自小同我一块长大,她是心思纯净之人,绝不可能害我,也没有害我的动机,她只是受人蒙骗,放过她可以吗?”
她眼中的慌乱明显,似赶走的不是婢子,是重要的人,顾修眉头折出一点淡痕,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燥意,又很快淡去,手一挥,丹桂会意,带人退下去,那婆子粗壮,直接将阿迢扛起来。
没人关注沈星语这个正牌夫人的意思。
沈星语舍不得阿迢,丹桂将她拦住,“今日是少夫人新婚头一天,少夫人还是莫要为难奴婢,现在还未到开匙时间,逐阿迢姑娘去外头也要到寅时。”
沈星语恍然安静下来,惹怒了顾修,阿迢才是真的保不住。
“我跟阿迢说,这样不好看。”
丹桂吩咐了婆子,阿迢立刻被放了下来,阿迢虽哑,听力没问题,沈星语还是给她打哑语,“你放宽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桩子上。”
阿迢打手势问,“你疼不疼?”
她的阿迢,世上对她最好的阿迢。
沈星语心里一酸,几乎要哭出来,“已经不疼了。”
阿迢便笑了,又打手势,“不要惹怒公子,是我笨,害你受伤,不要惹怒世子,我去桩子上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这回不挣扎,乖乖跟着婆子,一步三回头出了明堂,堂内的丫鬟,包括丹桂在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沈星语和顾修二人。
“爷,能不能放了阿迢?她只是个弱女子,又口不能言,一个人会被人欺负的。”
“顾家的仆妇都是从小就调教出来的家生子,不会欺负个哑巴,丹桂是家生子,做事稳重利落,这房里的丫鬟你都可以放心用。”
他闲适的靠着椅背,拇指漫不经心转着拇指上的翠绿扳指,是松散的坐姿,沈星语却无端觉出沉重的压迫。
是命令,让她不要再插手这件事的意思。
她又怎么忍心让阿迢孤零零一个人去桩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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