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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1页）

“津北的项目合同，按照蓝本拟定一下，下班前给我。”“子课题2这个方向的专利，你写一个给我。”“下个月25号有一个国自然重点项目申请截止，你把指南PPT给我做个初版。”“晚上九点线上储能会议，记得参会并做好总结。”“周末把会议演讲稿写好给我。”钉钉和微信不停地响，宁悠无数次半夜起来接听何萧的电话，打开电脑开始赶文件，为此，孙启明已经决定和她分房睡觉。从宁悠踏进研究院的那一刻，她就好像被何萧上了发条，24小时被他支配。什么最年轻的正教授？明明就是新世纪科研包工头，学术杨白劳！宁悠边干活边骂。“宁不睡觉的吗？”半夜十二点被何萧微信吵醒的宁悠试图在聊天框里回复一些阴阳怪气的话，略一思索还是一一删掉，回复道：“收到，何老师。”没办法，打工的就是怂。八月底是北京的雨季，这个以干燥著称的北方城市，下起雨来像是一整年的降水指标都在这一天完成。完全看不见雨滴，所谓的雨滴已经练成了一条条水线，溅起铺天盖地的雾气，从办公室窗户往外望去，仿佛置身仙境。宁悠却有些忧心忡忡。她时不时看看没有丝毫停止意向的大雨和手表，担心着还在实验室做实验的孙启明。毕业后，孙启明就用自己读博攒下的积蓄买了辆车，但他单位离租的房子并不远，于是他自己每天骑车上班，让宁悠开车通勤。为此宁悠也觉得，孙启明虽然毒舌，但终究还是心疼他的。“钉钉——”这夺命的铃声。“今晚加班，一起写国自然本子。”不出所料，是科研包工头何萧。犹豫再三，宁悠还是老实回复道，“何老师，今晚我得请个假。”“急事？”“下着大雨你能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这人怎么还刨根问底啊！宁悠心里暗自腹诽，这周已经加班三天了，而今天是周四，还有没有点人性了！急火攻心，怒不可遏的宁悠刷刷在键盘上打字，“接男朋友，下大雨了，他做实验回不去家。”何萧万万没想到一向做事认真他也乐意用的宁悠会因为接男朋友而不干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爽，没好气地回复道，“随你，明早给我一版。”晚上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的何萧碰到了回来找材料的李闲，毕竟是十多年的好友了，李闲早就看透这个人不好接近的表面下的闷骚，一把揽住何萧的脖子，凑近看他的电脑屏幕。何萧皱眉，却没推开他。“这不是新来的那个，宁什么，宁悠对吧，本子写得不错啊。我看你天天喊她加班，怎么，总算招到我们何大教授心仪的员工了？”“不。”何萧黑着脸，“恋爱脑罢了。”李闲顺着何萧的目光望去，只见屏幕上的鼠标停留在宁悠给的文件版本的修订上，修订人的署名是“猪猪的宝贝”。而另一个宁悠发来的文档里，修订人的署名却是“宁悠”。显然，今晚发来的新文档，宁悠是用别人的办公软件编辑后发来的。至于这个别人是谁，答案也显而易见了。何萧觉得心烦，把窗口全叉掉，扯着李闲出门打球了。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底，人事提醒宁悠要准备转正了。研究院的转正流程非常严肃，宁悠需要提交一份千字转正申请，还需要做十分钟的口头报告，在院务会老师们投票通过后才算是正式转正了。通常来说，院务会的老师就是由各中心老师们组成，因此，一般leader在的情况下，老师们都会互相给面子，放彼此手下一马。但何萧其实是不常来研究院的。院址太偏僻，如非必要，他都在燕大远程办公。宁悠转正那天，听说何萧得去上海开会，怕是来不了了。李闲安慰她，“没事，我在呢，挂不了你。”她做的极认真，准备也很充分，但很不幸的，还是受到了其他中心老师的刁难。“你的专业与研究内容不符，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你的这些研究可信吗？”“宁悠毕业于北华大学，这个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我觉得她的工作能力不用质疑的。”李闲乐呵呵地帮宁悠打圆场。“你的岗位是数据分析研究员，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基金申请的工作，没有一点搭建数据库的工作？”隔壁中心的韩老师，一大把年纪却偏爱为难年轻人，也来挑刺。“有的，老师我……”宁悠忙辩白，却被老师打断。“何教授真的有教你吗？你知不知道他带的研究员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通过试用期。”宁悠愣住，这是真的没听说过。“咚咚咚——”几声急促的敲门声。身着正装的何萧站在会议室门口，“不好意思，来晚了。”“韩老师怕是贵人忘事，之前的员工没有通过试用期，是我不同意他们通过。至于宁悠，不瞒您说，是我手把手教出来，推荐提前转正的。”宁悠看着不远处的何萧，修身的西装显得愈发挺拔有型，他也正注视着宁悠，就像第一次见到宁悠那样，墨色的眼眸里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但宁悠却觉得瞬间安心了许多。何萧走到自己原本空缺的席位上坐下，在宁悠答辩结束退场时，突然道：“不如现在就投票吧。”这其实是不合规定的，一般来说是所有答辩结束后，再给所有答辩人投票。可宁悠只在外面等了十分钟，人事就通知她答辩通过了。她穿过会议室外长长的走廊时，还听到里面的韩老师在何萧走了后骂：“这个何萧，真是护短。”她追到地下车库，看到正要上车的何萧，连忙跑过去，笑咪咪地喊道：“何老师，谢谢何老师。”何萧停下脚步，回头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明天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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