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葵脸红了一红,脚下一点,只是一瞬,便飞出了他的视线。
待到青葵走后,陆衍才慢慢收起了笑容,未达眼底的笑意,嘴角的弯起的弧度,也慢慢地结起了一层淡淡的,与年纪极其不相符的冰霜。
从容起身下床,他细细地端详了一遍石室内的陈设,一目了然的地方,他却细细看了有半刻钟的功夫。
“都没有变。”他缓缓扬唇,“二十年了,一切都没有变。”
无论这个石洞,还是他自己。
手掌细细地摩挲着右侧石壁,一遍又一遍,直到触动道某个凹下去的纹路,他轻声一晒,道:“原来你还在这里。”
声音柔和,仿若在和谁附耳低语。
手指轻轻拨动,石壁自动打开,露出一个恰好能容一人通过的石道。
石道内十分漆黑,陆衍确不慌不忙,随手慢慢朝门边的内壁探去,准确无误地找到内嵌在石壁里的打火石,将里面内侧的蜡烛一一点燃,石道立即明亮起来,陆衍弯了弯唇,信步走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石道,拐了一个弯,便看见一道不满灰尘与蛛网的半人高的铁门,铁门并未有上锁,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便踏进了内室。
内室布置十分杂乱,地上凌乱摆放着十几个箱子,陆衍淡淡环视一周,嘴角的笑意更浓,他上前几步,随手打开一个箱子。
一箱金银璀璨夺目!
若换了常人,见到这个藏宝的密室,必然大惊失色欣喜若狂,但陆衍目光却沉静,嘴角的笑意甚至也收敛了起来,只见他随即关上木箱,又上前几步,手指摩挲道一个环形标志,才重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那是一个袖珍的上好的红檀木盒。
不似刚才随意,他将木盒抱在怀中,用袖口轻轻拂去上头灰尘,直到盒面光洁如新,他才扣动锁扣,将盒子打开。
香气扑面而来。
盒子里工整地放着两卷画卷。
陆衍原本冰冷的神色开始松动,烛光映照下,竟隐隐有些水光,他伸手取出一卷,缓缓打开,手指竟有些不自然的颤动。
画像上女子,眉目如画,巧笑倩兮。
陆衍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将画小心卷好放入盒中,才复又打开另一卷。
和上一卷不同,这一卷,却是一幅字。
娟秀小楷,一看就是女子笔迹。
当初别君晓重楼,但忘相守不离愁,落花难觅旧事意,不叫人间有白头。
“不叫人间有白头。”陆衍默念了最后一句,生出手掌,微微眯起双眼,“果真要叫不叫人间有白头么?”
正如陆衍说的,悬崖边缘上,确然长了一棵接满果子的树,有一些果子上有些鸟雀啄咬的痕迹,可见,果子可以食用充饥,青葵利落地攀在一处较粗的树干上,摘了一颗,在怀里蹭了几下,咬了一口,很甜。
囫囵地吞了几颗下去,青葵才从怀中掏出那枚面具,翻来覆去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覆在面上。到底是绝佳的上品,精致的皮具刚刚接触到肌理,便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青葵伸手摸了摸耳边贴合处,竟然严丝合缝,毫无痕迹。心中顿时一阵喜悦。
撕下一块裙布,将摘的果子包裹好,找了处稳妥的的地方藏好,青葵这才脚尖轻点,往东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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