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葵自酣睡中醒来,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中的所有颠沛流离不过是自己臆想中的一场繁华美梦。
熟悉的雕花图案,熟悉的檀香气味,甚至伏在床头打瞌睡的人,还是从前的那一个。
那样明艳熟悉的红色,身体依旧不能动弹,张了张口,还好,能说话。
“红姑。”声音有些暗哑。
听到有人唤自己,红姑骤然抬头,眼神还有些懵,瞥见眼前含着笑的看着自己的姑娘,剪水一般的眸子眨了一眨,又眨了一眨,才“哇”的一声,扑在青葵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青葵不能动弹,只能任由红姑将眼泪鼻涕毫无顾忌地往被子上蹭,她哭的肆无忌惮,哭得那么伤心,她看着有些想笑,又有些温暖。
红姑泪眼朦胧地看她:“你个死丫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不说一声就走了,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姐姐了?出去这么久,连个信也不叫人捎给我,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荒郊野外了呢!”
要是能死在荒郊野外便好了。
“姐姐,是我不懂事,教你担心。”青葵挤出一个笑来,“以后……一定不会了。”
听出她话中沧桑,红姑松开她,格外怜惜看着她:“我的好妹妹,我是忧心你。“说罢捏了捏她的肩膀,忧心忡忡,道:“你在外头到底吃了多少苦,看看,瘦的这样厉害,只剩一把骨头。”
顿了顿,下了决心似的又道:“不过好在我是个大夫,不出三月,我一定给你补回来。”
青葵看了一眼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墨绿裙子还在身上,纵然脸色不好,但打扮应该还是干净的,只是瘦了些便这样大惊小怪,若是叫红姑瞧见自己在山洞里做野人的样子,非得疯了不可。
可她不知道的是,苏玉把她带回来的途中,因为自己心绪翻涌,真气逆行,导致寒毒发作,陷入昏迷,红姑看见自己的时候,她整个人跟个冰袋似的躺在床上,红姑以为是苏玉为了抓她回来出了手,急红了眼,差点没跟苏玉打起来。
这模样,也跟疯了差不多。
这其中曲折,青葵无从得知,然而,被人这样知冷知热的关心的感觉是如此甜蜜暖和,青葵笑着,乖顺地眨了眨眼。
“那你好好好给我补回来。”
见青葵只是直挺挺躺着,红姑才发现青葵不能动弹,想清其中缘由,咒骂道:“苏玉这小子为何不让你动?还点了你的穴?怕你再溜出去,也大声不能这样!”说罢就要替她解,然而折腾了一阵,却无疾而终,愤恨道:“居然是用的锁心指,苏玉是脑子被雷劈了么。”
青葵正要轻声安慰,红姑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罗帐外大声道:“姓聂的,你还楞在外头做什么,锁心指你有没有办法解?”
青葵嘴角僵住。
是了,早该想到这一点。
回来,会见到会见到红姑,自然也会见到一些不想见到到的人,比如苏玉,比如聂容白。
骨节分明的一只手,将罗帐掀起,白衣身影若隐若现之际,青葵下意识地闭上眼。
接着是红姑愤愤的声音:“师傅当年就是偏心,明明一样是弟子,为何锁心指偏偏只教你和苏玉,难不成我就不是他弟子了?偏心成这样,活该他如今这样长睡不醒,偏偏我还这样眼巴巴的等着他醒过来……”
床边沉了一沉,身边传来若有似无的气息,有冰凉的手指探上她的脖颈。一阵酥麻,一个柔和声音道:“好了。”
“锁心指内里阳刚,女子本不易修习。”那声音柔声道:“阿青,你动一动看看。”
青葵一动不动。
红姑骂道:“你这功夫是多久没练了,你看看阿青,身子僵得跟块石头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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